印尼疫情如海嘯,重創醫療體系,頻傳患者等不到病床、買不到氧氣的不幸。雅加達多數墓園已滿,新闢的羅羅坦墓園不斷有棺木運來,家屬強忍悲痛送至親最後一程。
位於雅加達北部西林興區( Cilincing )的羅羅坦( Rorotan )墓園在記者 10 日到訪當天不斷有救護車載運遺體前來,有的一車載2到3具棺木,天黑日落時分,好幾輛救護車得排隊等候棺木搬運工將遺體下葬。
墳墓整地不及,家屬看著怪手開挖親人的最終歸宿,有位老人家手扶胸口,強忍悲痛,身旁的年輕人緊緊攙扶他。入葬後,家屬為逝者祈禱,有人將墓碑抱在胸前,用口罩拭淚,有人俯吻墓碑,有人站在墓地前久久不肯離去,生離死別令人鼻酸。
印尼去年3月爆發 2019 冠狀病毒疾病( COVID-19 )疫情,超過千名醫療工作者染疫去世。近來疫情升溫,醫院擠爆,政府調動綠區的醫護支援紅區,增設專治醫院和隔離場所,醫院外搭建帳篷、增加病床,許多患者仍得不到醫療服務。
印尼 12 日單日確診首度突破4萬,達4萬 427 例,同日死亡人數新增 891 人,累計約6.7萬人不治,全國目前約 38 萬人在治療或隔離,疑似患者約 17 萬人。
印尼民間疫情資訊分享平台 LaporCOVID-19 的志工溫蒂雅( Windyah Puji Lestari )9日告訴中央社,近來有許多染疫民眾向他們求助,包括必須轉診至加護病房的重症患者,平台協助詢問大約 100 家醫院,「所有醫院都因超過負荷而拒收」。
溫蒂雅說,根據 LaporCOVID-19 平台從各方面獲得的資訊,自6月起至7月8日已有 369 名自我隔離的患者不治,這個數字不能完全反映實際的狀況,「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因為並非所有民眾都會把他們的故事分享給平台。
記者 12 日截稿前, LaporCOVID-19 統計自我隔離的死亡數增加到 453 人。印尼官方沒有這項統計數字。該平台由公共衛生等民間專家在疫情初期成立,目的在推動疫情資訊透明化,以提升全民防疫能力。
根據平台統計,截至 12 日已有 1231 名醫療工作者染疫去世,其中有 458 名醫生、 393 名護士。溫蒂雅說,疫情造成患者激增,醫護人員倒下,醫療體系崩潰,政府不應再說疫情在控制中,政府應誠實面對,「不應用虛假的說詞粉飾太平」。
大量醫療工作者染疫喪生,對欠缺醫療資源的印尼是莫大損失。世界衛生組織( WHO )對印尼疫情發表的最新報告指出,印尼有數萬名醫護還沒打疫苗。溫蒂雅說,平台經常接獲醫護人員抱怨難以取得適當防護裝備等問題。
印尼當局不接受醫療系統崩潰的說法。印尼衛生部長布迪( Budi Gunadi Sadikin )在9日召開外媒記者會表示,印尼有 40 萬張病床,5月中開齋節前已指定7.5萬床作 COVID-19 患者病床,當時僅使用2.3萬床,「我們相信病床是足夠的」。
受 Delta 變種病毒影響,疫情在開齋節後驟升。布迪說,爪哇島各地醫院的 COVID-19 病床占床率達9成,但是「這並不代表是世界末日」,醫院還有許多普通病床,「很容易可轉作 COVID-19 病床,我們正這樣做,也還有空間這樣做」。
關於 COVID-19 患者急需的氧氣,布迪說,印尼並非沒有足夠氧氣,問題出在配送,政府已指示將工業氧氣的生產能量轉作醫療氧氣,全力供應,並加速配送。
印尼政府的說法與民間實際需求落差很大。
印尼醫學會風險減緩小組( Risk Mitigation Team of Indonesian Medical Association )主席阿迪布( Mohammad Adib Khumaidi )比喻,「如果說 WHO 用「風暴」( Badai Covid )形容疫情,印尼就是『海嘯』( Tsunami Covid )」。
阿迪布說,確診激增的程度「前所未見」,各醫院對氧氣、呼吸器、藥品等用品的「需求量非常高」,許多地方缺乏氧氣,不只是配送問題。
住西爪哇南唐格朗( South Tangerang )地區的民眾伊布努( Ibnu Rachmat )說,他母親不久前染疫,血氧濃度低於 90 %,家人緊急聯絡很多醫院後,決定到他太太工作的醫院,從晚上7時等到凌晨3時才得到病床。
伊布努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太太是這家醫院員工,再加上「很多排隊的病患不耐久候而放棄」,他母親恐難即時住院。母親住院約 10 天後出院,當時核酸檢驗仍是陽性,「或許醫院的政策是,患者已在康復中就出院,因為很多人在等病床」。
伊布努說,醫院交代他們,出院在家療養要準備氧氣,訓練母親的肺部功能。他跑了 10 家氧氣補充站,都已賣完,要預約登記,等3天才有貨,「我當時非常沮喪」,最後幸運找到另外一家店,買到氧氣,價格比平常貴1/3。
旅居印尼的台商、僑民同樣面對印尼的嚴峻疫情,印尼台灣工商聯誼總會發起的「新冠肺炎危機處理服務中心」3日成立後,在通訊軟體 LINE 成立群組,分享防疫訊息,積極整備醫療物資,安排醫師以視訊問診方式協助確診者。
危機處理服務中心總指揮鐘文燐 11 日受訪表示,總會已預計採購氧氣瓶,分送8個台商會分會服務中心,氧氣瓶「非常短缺」,很難買到,這次透過印尼留台校友會總會的幫助,能順利買到第一批,後續能不能買到還很難講。
鐘文燐說,各分會每天都會彙整台商、僑民染疫和醫療的狀況,向總會報告,他也每天與駐印尼代表陳忠聯絡,希望在醫療資源短缺下能給同胞最及時的幫助。
近來相關群組也傳來好消息,透過轉發訊息幫助一位病況危急的台灣媽媽找到合適的康復者血漿。也有染疫台商近日康復,生病期間其他台商提供藥物、三餐、並安排醫生視訊問診,他對他們有說不盡的感謝。台商與僑民在疫情海嘯中展現同胞愛,希望能平安度過。
(新聞資料來源 : 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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