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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粗工的新移民

圖片來源: 取自 翁達瑞 臉書

這幾天,我們家正在進行外牆油漆。承包商來自瓜地馬拉,工人也都是南美的移民。在美國,油漆的粗工只有新移民願意做。

還住在加拿大時,我們曾整建一棟老房子。除了統包商是英裔移民後代,其他工人都是波蘭、捷克、烏克蘭等東歐國家的第一代移民。

多數國家的新移民都從粗工做起,然後栽培後代往上爬,釋出的粗工再由後面的第一代移民接手。移民國家的勞動市場都有類似的食物鏈,台灣是唯一的例外。

從我懂事到現在,我未曾在台灣看過「外省籍」的油漆工、水電工、泥水工、水電工、或磁磚工。這些粗工都是舊移民與原住民在做。

為何台灣的新移民不用做粗工呢?

二戰結束後,日本政府離開台灣留下權力真空。接收的國民黨扭曲制度圖利自己人,包括獨尊華語、寬鬆的學歷認定、高普考保障名額,以及自己人才懂的後門文化等。

在我年輕時,許多中小學老師拿不出學歷,只因能用華語閱讀就變成老師。其他公務機關更糟糕,只要能跟主管攀上老鄉關係就可獲得派任。

除了學校與公務機關,這群新移民充斥國營事業、軍警單位、媒體、學界、甚至政界。這些工作沒有個人績效競爭,只要吹噓打諢就可安然度日。

所有族群都有一定比例的人口適合做粗工,包括二戰後遷居台灣的新移民。受惠於制度的保護,他們卻不用靠粗工糊口。這個扭曲的就業市場產生了三個嚴重的不良後果:

虛假的族群優越感

雖說職業不分貴賤,但還是有高低之分。佔據高位的新移民難免會有族群優越感,甚至瞧不起做粗工的在地人。這股虛假的優越感尤以第二代更嚴重。

從小學開始,這群新移民的子女就佔盡便宜。他們在學校沒有語言障礙,受盡師長的寵愛。回到家後,他們不用幫忙家事,甚至有家教指導,至少還可以參加補習。

相較於又窮、又土的農工子弟,新移民的第二代功課好、穿著體面、還講一口標準的國語。這樣的對照讓他們自認優秀,忘了制度上享受的優惠。

眼高手低的第二代

在制度的保護下,新移民的第二代進入明星高中,也考上一流大學,甚至還出國留學。問題是,他們自認優秀,但未必真的優秀。
大學畢業後,他們才開始面對真正的競爭。台灣全面民主化後,他們不再享有制度的保護,無法寄生公務機構,卻又不願降格以求。

出國留學者也要面對嚴格的課業挑戰。有些人千辛萬苦取得學位,但無法在學界繼續發展。有些人連學位都拿不到,只好回台灣吹噓失敗的留學經驗。

眼紅在地子弟的成就

這群新移民第二代回頭一看,當年他們看不起的在地人子弟,反而累積了相當的財富。農家子弟發了土地財,工人子弟發了創業財。有些新移民的第二代連自己都養不活。

未能取得國外學位的新移民第二代,心中更是充滿怨懟。原本課業不如他們的在地子弟,反而在國內外的學界發光發熱,讓這群新移民第二代心理無法平衡。

因為優越感作祟,他們無法正視他人的成就,反而對他人的成就冷嘲熱諷,甚至詆毀抹黑。最不堪的就是嘲笑在地人子弟長相土氣,英文有口音,華語不標準。

結論

不做粗工的新移民其實是制度的受害者。在成長的過程,他們享受制度的保護,因而產生虛假的族群優越感。面對真槍實彈的競爭時,他們無法勝出,卻又不願意轉換場域。

若這些人願意放下身段,他們可以是傑出的木工、水電工、磁磚工、泥水工,或油漆工。有了第一線的粗工經驗,他們可以創業,從小包商變成大老闆。

承包我家油漆工程的老闆就是從粗工開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對這群粗工敬佩有加。除了他們的工藝與敬業,我更佩服他們在異鄉求生的本能。

後註:本文分析的是整個群體。事實上,這群新移民不乏正義之士,為弱勢發聲與打抱不平。這群新移民也不全是既得利益者,也有一部分遭受壓迫。

圖片來源: 取自 翁達瑞 臉書

原文出自翁達瑞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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