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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峰專欄》燦爛的星辰——林秋梧

(照片說明:左圖為學生時代的林秋梧)

菩提一念證三千,

省識時潮最上禪。

體解如來無畏法,

願同弱少鬥強權。

–林秋梧

現代人看電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是電影對以前的人來說,是相當稀罕的。在1926年中,台灣中南部鄉下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機會看電影。有一個叫做「活動寫真班」(後來稱「美台團」)的社運組織﹐在台灣的中南部鄉下巡迴放映電影,轟動鄉間的村落。原來這個「活動寫真班」的組織,是隸屬於當時台灣民族運動的大本營─「台灣文化協會」下面的一個組織。他們以放映具有社會教育意義的影片,在台灣的鄉間從事文化啟蒙工作。參與這個團體的人﹐都是一些知識青年,他們以三人為一組﹐一人操作機器,兩人擔任「辯士」(解說員),當時的電影是默片,需要有人從旁解說。透過解說電影內容來傳播新知識,同時也激發台灣人的民族意識。

「活動寫真班」的辯士中,有一位青年名叫林秋梧,在巡迴放映電影時,很受鄉民的歡迎。他就是後來致力於台灣宗教改革的「證峰法師」。

林秋梧於1903年出生在台南市的一個貧寒之家。1918年考入當時少年學子歆羨的「台灣總督府國語學校」(隔年改名「台北師範學校」)。

進入台北師範後,林秋梧不滿當時日本的不平等統治,於課餘時間經常與在大稻埕開設醫院的蔣渭水醫師交遊。蔣渭水和這群青年學生為台灣社會探病投藥,認為台灣人患了「知識的營養不良症」,必須從事文化啟蒙工作。這就是1921年「台灣文化協會」誕生的由來。文化協會成立,林秋梧立即加入。

1922年距離一個月即將畢業的林秋梧,卻因台北師範爆發一次抗日學潮,被指控為學潮首腦之一,遭勒令退學!

輟學後,林秋梧潛赴中國,進入廈門大學哲學系,並於廈門附近的集美中學任教。不幸1925年因為母親病逝,輟學回台。

1925年正逢台灣文化協會的演講活動趨於熱烈,抗日的民族精神日漸高張。林秋梧辦完母喪後,立即投入文協的演講活動,在鄉間奔走呼號。這年秋天,文化協會成立「活動寫真班」,林秋梧在各鄉間巡迴放映社教電影,啟迪民智。

林秋梧原本對於佛學素有鑽研,對於當時身陷於迷信、腐化的台灣佛教早生改革意圖,1927年,林秋梧結緣開元寺的住持得圓法師,深獲得圓的激賞,林秋梧入佛門,法號「證峰」。

1927年中,林秋梧以開元寺派遣留學生的身分赴東京駒澤大學深造。投入當時日本禪學大師忽滑谷快天的門下鑽研禪學。深造期間,為了籌湊學費,每日只吃兩餐,清早還要送報紙、送牛奶工讀。此時他並開始從事寫作,在《台灣民報》《南瀛佛教》《中道》等雜誌發表有關文化、社會及佛學的評論。

1930年,林秋梧自駒澤大學畢業,回到台南開元寺,並任南部臨濟宗佛教講習會講師,兼南瀛佛教會教師。

證峰法師林秋梧雖入禪門,但他並非出世之徒,以前參與社會運動的熱情並未稍減。相反的,「普渡眾生」的感召,使他積極地從事佛教改革,掃除迷信。透過宗教運動,他又回到社會運動的路上,參加「台灣民眾黨」及其外圍組織「台灣工友總聯盟」等團體,關切工農運動。

為了破除迷信,他在1930年在台南地區與同志們發起了一個「反對普渡運動」;同年10月,並與同志創刊一份旬刊—《赤道報》,收載社會思想評論及文藝作品,由林秋梧擔任總編輯兼發行人。可惜發刊六期,遭日本當局查禁。

「出家何必入山中?今古時朝盡不同」,林秋梧表現出解放的宗教觀,前引題為〈贈青年僧伽〉的七言絕句,說明了他入世的、解放的宗教態度。

這種「願同弱少鬥強權」的精神,才是林秋梧心目中「普渡眾生」的精神,才是真正「菩薩行」的表現。林秋梧解釋「菩薩行」說:

「菩薩行,就是以活於正信的自己為基底,而圖謀社會人群的幸福,無有所恐怖的行為吧!『自利利他』就是表示這樣行動的話。所以修菩薩行的,便是社會改革的前衛份子。他們的根本目標,在於建設地上的天堂、此土的西方,使一切人類(再而及於一切生物)無有眾苦,但受諸樂。佛所謂極樂世界,就是描寫著這個快活的社會。」

為了建立這個快活的社會,林秋梧鼓勵大家:

「省識時潮,順應天人,鼓起四大弘願的大勇氣,站在四百萬大眾(當時的台灣人口)的前隊,把台灣島內有形無形一切的魑魅魍魎,消除盡淨的光明大路。…怎能偏重來世的淨土,而忽略現實的台灣?」

1933年,林秋梧手著《真心直說白話註解》一書問世。他以洗鍊的白話文,闡釋朝鮮古禪師知訥的作品,以科學觀點為「苦於鬼神久矣」的台灣人,重新註釋此書;1934年,他的另一部著作《佛說堅固女經講話》問世。此書旨在提升婦女的地位,是難得的一部婦女解放的解經的書。可惜這卻是他最後的一部著作。

1934年10月10日,正值32歲的黃金年華,林秋梧在一場結核病中,匆匆走完他短暫卻多彩的一生。

(照片說明:左圖為學生時代的林秋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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