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中的時候,我們班是升學至上的所謂資優班,因此教室與其他所謂的「放牛班」是隔離的,其他班級的學生,要進來這一側,很快就會被發現。那些「放牛吃草」的非升學班學生,對於我們這種升學至上的書呆子來說,是另一個星球的人。我們不會知道那裡會發生什麼事,不論是毒品,或是霸凌。或者這麼說,我們的霸凌,是文明的、高級的、殺人不見血的霸凌,但是他們,是直接赤裸的暴力攻擊,只是我們不會看到而已。
在國一的時候,姐姐介紹了她好友的妹妹給我,她就是所謂的「放牛班」的學生。我們在彼此姐姐互相掩護的情況下,取得了對方家裡的電話,也在某些星期六的下午,倘若沒有補習,我們就會到基隆市區的泡沫紅茶店,或者是基隆當時唯一的麥當勞。
某天,她神秘的告訴我,她乾哥想要見我。據說她的乾哥大我們一屆,但是已經大過、小過不斷。下午,她帶我去他家「拜訪」他。一進門,我就聞到濃濃的塑膠味,那應該是這輩子我唯一聞過的毒品味道。我看到他,就用著鋁箔紙,燒著某些白色粉末,旁邊還有一些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當下,我覺得味道很難聞,看到有個男生,手裡把玩著一支彈簧刀,也感覺到某些不知名的危險,於是我皺著眉頭,跟那個女生說,我們走了好不好?那位大哥對我招手,要我試試看,我當下覺得很害怕,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從此,我們沒有再聯絡,而班級導師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跟「放牛班」女生來往的事情,不僅跟我老爸告狀,還對我嚴厲告誡。當然,他不知道那個下午的這段故事。
過了這麼久,有時候我還是會想到那天下午,如果當時我留在那裡,現在我會是什麼樣子?當時的我,對灰色的國中生涯了無興趣,人緣不好、功課一般、壓力又非常大,跟他們在一起,我會比較快樂嗎?可是,每次想到那把彈簧刀,晶亮的在我面前晃,還有那難聞的氣味,我還是很慶幸,當時我沒有繼續留在現場。
這,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是我們很難期待這些班級的老師,有辦法對他們搜身、檢查有沒有帶刀來上課,甚至違反上課秩序時,該怎麼好好的經營班級一樣。
有這麼簡單嗎?不妨自己來試試看,怎麼讓這些孩子,願意安靜的留在教室裡學習。
所以,每次到新北少年法院開庭時,看到一群看似國中生的孩子,就在法院門口抽煙、嚼檳榔,機車就這麼大辣辣的改裝排氣管,明明是來法院上課輔導,看起來卻像是來集體聯誼一樣,我都會想,到底還能多做些什麼,讓這樣的情況可以變得更好。因為少年事件處理法的規定,許多幫派在學校吸收未成年學生,讓他們販毒、詐欺、恐嚇,反正可以減刑,又只會有感化教育,往後也不會有前科記錄,這些幫派,是不是更應該大力掃蕩?
說真的,除了要「少年犯判死刑」這種建議之外,有沒有任何建設性的意見,可以讓我們的青少年成長環境更安全?例如,我們願意花多少預算,來保障校園安全?不論是諮商輔導,或是增加安全措施。教育部與新北市政府,是不是該檢討相關的法令規定,與實體的資源挹助,讓老師可以多一些能力改變狀況?
新北市長,是不是應該快點回來處理問題呢?
至於去嗆廢死聯盟,我認為,應該把這些力氣,拿去嗆天道盟,不是嗎?
原文出自呂秋遠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評論被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