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藝女孩專欄》2023年的今天，我們更進步了嗎？

12 月的季節會讓你想到什麼？寒流？火鍋？聖誕晚會？交換禮物？

12 月雖然是寒流來的日子，但也是節慶溫馨團聚的日子。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在家裡煮火鍋，社會上還有許多流落街頭的無家者，有人叫他們遊民，有人叫他們街友。

2011 年，曾經有個台北市議員主張，在冬天最冷的夜裡，用灑水來驅趕萬華艋舺睡在路邊的街友，甚至還在議會上要求台北市公園處：「灑水不能只灑外面，你要跟你們局處講，誰往遊民身上灑就撥獎金，這些遊民真的是太糟糕了！」，「寒冬潑冷水」違反人權的做法，在當時引起社會普遍撻伐。

2023 年的今天，我們更進步了嗎？

最近台中火車站豎起了五光十色的聖誕樹，還有溫馨的聖誕市集，人來人往，一片欣欣向榮之景，然而多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車站兩樣情，車站的另一邊，睡了許多以紙箱禦寒的無家者。同一時間，強烈寒流來襲，週末氣溫可能驟降到11度左右，這些人能撐得過去嗎？

不禁令人納悶：「以前台中火車站有這麼多街友嗎？」

近年來，因為像是芒草心這類社福團體的大力宣傳，人們才開始扭轉對街友的刻板印象，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餐風露宿，因為各有不同人生際遇，才有機會睡在車站或是公園。每個人都有可能在人生中遭逢巨變，失去一個家。

2016 年時，台中市列冊街友有 222 人，主要集中在中區及東區，多為 51 至 60 歲的中高齡男性，流落街頭的主因多為就業不易。

當時林佳龍的做法，是將不具生活自立能力的街友進行安置照顧，具生活自立能力者列為服務重點，結合社會企業，鼓勵遊民投入清潔工作、培力商店，市府也希望開闢「都市農場」，供街友種菜。另外，社會局提出街友城市導覽員招募計畫，將培訓 15 位街友擔任城市導覽員，向遊客介紹中區、東區在地生活的故事，3 月開始服務，每 2 小時收 300 元費用，每月收入約 2 萬元。

當時台中車站的街友，因為以上的輔導措施，很少會睡在路邊吹冷風。

時空來到 2023 年，台中市列冊街友人數逐年上升，截至今年 4 月，統計有 279 人。

盧秀燕市長應對街友的方式，卻曾遭到抨擊，今年 5 月，議員江肇國踢爆健康公園、樹德公園的涼亭照片，整座涼亭都被以工程施工用圍籬圈住，江肇國說，民眾通報有遊民在公園涼亭遊蕩，在無法驅趕、無力安置的情況下，市府主管機關的做法竟是異想天開的以工程圍籬把涼亭圍起來整整兩個月之久？

根據內政部社會司資料，街友的主要成因前二名，分別是失業以及付不出房租，而其中超過 4 分之 3 的街友，希望能有可居住的家、再次回歸社會，若政府對症下藥，多數街友都願意重新振作。

台中街友人數上升，但矛盾的是，台中社會局目前提供的收容資源，如臨時庇護收容所、街友中繼住宅、合格長期養護照顧機構等，呈現收容床位過剩情況，使用率卻很低。

台北有芒草心這樣的民間社福團體，長期關心街友問題，那麼台中呢？台中也有一個「台中市街友關懷協會」。

然而，台中的街友關懷協會，今年 9 月卻被週刊踢爆，該協會有三個據點可安置遊民，一天市府補助 500 元，協會聲稱，歷年已收容三萬九千多人次，但其實嚴重灌水。曾讓該協會安置的鄭男透露，每天住在那裡的頂多 5、6 人，其中 2、3 人係管理員，他們領有多元就業方案的收入，不能算街友，換句話說，真正街友約 3 人，但卻灌水至 10.3 人，這等於一天詐領 3500 元，一年超過 120 萬，加上便當補助款 140 萬，這夥人每年 A 政府補助款 260 萬。

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連照顧街友的錢也敢Ａ？明明有不少善心人士捐贈物資，甚至直接捐便當，這些資源用來煮飯贈餐絕對足夠，但該協會每天還是以人頭冒領的方式，向衛福部申請 50 人、每個 60 元餐費，這些補助等於是協會直接收入；算一算，一個月淨賺 12 萬，一年超過 140 萬。難道不是愛心蟑螂？

原來該協會的執行祕書林宜宏，竟是索賄被判刑定讞的官員，他假釋後混到協會，利用官場人脈，將遊民當成搖錢樹。2017 年，他擔任台中市政府教育局「學生事務室」主任，卻利用辦理高中職主任教官遴選、晉升作業的機會，向部分教官索賄，後來東窗事發，被政風室主動送辦，判刑 6 年、褫奪公權 5 年，並追繳不法所得。林宜宏假釋出獄後，無法再任公職，竟跑到街友關懷協會當祕書。由於林是事務官出身，熟悉各種申請政府補助的管道，乾脆利用過去官場的人脈，讓這個服務街友的協會變成搖錢樹，日進斗金。照顧街友的預算，成為他榨取公款的管道。

週刊還踢爆，林宏宜與前台中市政府社會局長彭懷真有師生之誼，加上他又找了民代出任協會的理監事，所以在社會局很吃得開，社會局官員對於協會的惡行多少有聽說，卻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讓協會有恃無恐。

針對週刊報導的指控，該協會執行祕書林宜宏表示，供餐對象不限於遊民，凡是弱勢的人，都可以來領餐，附近中低收入戶不少人固定來領。至於遭控收容遊民「吃空額」，浮報補助款，祕書長黃天時則全盤否認。台中市政府也說「每個月都有派員稽查，若有詐領一定依法處置」，至於後續如何，就未可知。

民主的真諦倘若是「票多的贏，票少的輸」，那麼話語權跟人數本來就少的弱勢團體，投票永遠投不贏大多人，豈不是注定永遠都輸？所以民主的真諦，其實是「票多的人，不要讓票少的人也輸」，因為選票拿到的資源跟權力，應該用來照顧人數較少的弱勢團體，才能實現真正的社會公平正義，而不是大肆揮灑好幾億辦購物節，討好建商跟財團，賣掉社宅用地、但街友卻在寒風中受凍。諷刺的是，當你用手上的選票趕走了在乎弱勢團體的人，又有誰還能夠再照顧弱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