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是台灣很重要的日子,毋庸置疑。其實,一星期後的 529 也是滿重要的一天,我的結婚紀念日,哈哈,真幸運,我太太的也是。
一幌眼,1988 至今,前後 35 年了。若從我們 1977 年在輔大認識算起,(非常特別的狀況,有機會再寫)那就超過 45 年了。今天再看我 1980 年輔大德研所畢業典禮時,照的兩張照片。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嚴肅,似乎不甚快樂。然後,我就這樣服預官役去了。
1980-1982。正值美麗島後續,我從入伍前罵施明德,罵到退伍(!)。「中」邪了,我。1982-1987,我在德國攻博士。回來後,重逢,熱戀、鬍子和婚姻,八字都見兩撇 -1988,結婚。婚前,老婆並不知我的政治態度。只知我在當德文系主任的東吳和學生異議團體接觸甚多。至此,問題不大。
1990 三月學運後,我逐漸參與校園外的民主運動、參與台教會的成立、運作。尤其周末,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不是示威遊行,就是演講, 日後還有助選。原本極疼愛我的岳父母,尤其上校退伍、國民黨老黨員、為人非常正直的岳父(曾對國民黨罵大街,差點被關)對我的政治立場非常不能接受。岳母也對我非常失望。尤其當時他們都認為,教授上街頭,又蹦又跳,聲嘶力竭,簡直成何體統!我則不肯讓步,甚至爭吵至冷戰。(後來,我才了解,他們一方面也擔心我被踢出學校。結果,多慮了,東吳很開明的。)而我那非常孝順的太太夾在中間非常痛苦。有次,我們徹夜長談到兩人都哭了。天亮,我接受她的建議,該年暑假申請德國博士後獎學金,去寫教授升等論文。她支持我的政治立場,但一直認為我應該先寫論文、升等,作好本份,才不怕人家講話。
1992 年,我如願申請到,帶著太太和三歲的女兒赴德寫我的教授升等論文去。1994 寫完並在德國出版。一切多虧老婆的激勵!出國前,我太太教我女兒用英文說「我是台灣人/我來自台灣」:「I come from Taiwan 」。我則教她德文:「Ich komme aus Taiwan 。」回國後,老婆三不五時就和我一起上街頭,岳父母則已慢慢能接受多黨政治競爭是常態了。
有一回,我岳母知道房客是花蓮人,我還聽到她對要返鄉投票的她說:「那位游盈隆教授不錯噢!」而剛開始,她還曾怪盈隆來教授宿舍敲門約我去遊行哩。1995 年,我教授升等,隔年接任外語學院院長更加忙碌⋯⋯
2016 年,我岳父活到一百歲,高壽辭世,了無遺憾。開放後,他曾回蘇北老家修祖墳,但自己身後則葬台灣。正是日久他鄉成故鄉。我知道,他最後一次總統投票投給了小英。今年一百歲,仍舊耳聰目明、腦筋清楚(出身察哈爾/張家口)的岳母則兩次都投給了小英。寫結婚紀念日怎麼會寫到這裡了?因為我要感謝兩位老人家生了這麼一個好女兒給我當老婆啊!
我的親身經歴告訴我,本省、外省融為一家人,在台灣落地生根,絕不是問題,不用找誰來作媒,自由民主就是最好的觸媒。
當然,我知道,並非家家如此。也因此,我的例子特別值得一提。當然,有一個聰穎、孝順、有愛心、有耐心又有正義感的太太,才是硬道理。老婆,謝謝你,辛苦你了。
原文出自謝志偉粉絲頁,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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