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前總統李登輝於 30 日晚間病逝於台北榮總,享耆壽 98 歲。此消息一出,引起臺灣社會喧嘩討論,對於一位將近活了百年的臺灣政治人物,且經歷日本「統治」、中國國民黨「光復」國民黨員、臺灣首位民選總統、創立本土政黨團體「台聯」,叱煞政壇風雲一甲子的「阿輝伯」,他的一生充滿了轉折與功過,而隨著他的辭世,臺灣當下理所當然地興起了「蓋棺論定」的歷史定位,但就我看來,他的歷史定位還有待後人慢慢琢磨推敲呢。
臺灣因為特殊的歷史因素,生活在這個島上的 2300 萬人們,可說有著不同的歷史經驗與回憶。有的懷念日治時代、有的則是一心統一回歸祖國,更多數的則是已經把臺灣當作家,認同自己已經是民族抑或國家意義上的臺灣人了。
而李登輝就是這樣橫跨眾多時代的傳奇人物,隨著這些時代的脈絡迥異,李登輝所做的選擇、政壇上不同的交手對象,在他過世之際,我們清楚感受到,現今許多掌握發語權的政治人物,對他有著「多元」甚至完全對立的評價。
然而,對於李登輝前總統蓋棺論定的人,除了生活在本島的我們外,還有「外人」。我好奇在「外人」的眼光,怎麼看待這位活了將近一世紀的臺灣人。李登輝過世之際,國際許多媒體可說是當下第一時間,零時差報導其死訊,諸如與李登輝前總統最具淵源的日本媒體,其中包含《日本放送協會》(NHK)[1]、《朝日新聞》[2] 等,皆在第一時間報導他的過世消息。
綜觀日本新聞內容,多評價此位「親日派」人士,對於臺灣民主化有其貢獻,特別是開放民選總統、改革國會等政策,讓臺灣於國際能見度增高。報導內少不了提及李登輝前總統晚年政治立場偏向臺灣獨立,一度導致兩岸對峙局面升高等。大多數日媒內文,引用採訪許多當地政治人物,大多呈現正面評價,諸如「李登輝奠定臺灣基礎」、「一生貢獻台日關係」等。
歐美報導李登輝過世消息,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首先報導的《路透》[3],全文直接以「民主先生」(Mr. Democracy)稱呼他,甚至言及李登輝前總統一生的努力,就是堅決反對臺灣成為中國的一部分。而他生平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臺灣人民走向「民主、自由、人權與尊嚴的國家」,讓人看到日媒與西方關注的角度不同;《美聯社》 [4] 報導,也是以斗大標題「首位民選總統過世」,言及李登輝前總統一生最大的功績之一,就是開放給人民有機會參與政治的可能性。
更提及李登輝政治貢獻,就是試圖在臺灣島上開創出一個「空間」,讓臺灣與中國保持距離,打造出異於一心「認同」臺灣就是中國的領土的意識。此舉當然惹怒了他在 1971 年所加入的,1949 年來到臺灣,一心想要「光復祖國」的中國國民黨。文內也稍微言及到晚期李登輝前總統,改變立場,大力支持現今民進黨與蔡英文總統,也讓蔡英文總統於他辭世時,於臉書發表文章,稱讚李登輝總統是一位「時代的開創者,是領導台灣前進的人,也是令人敬重的長者與前輩。」[5]
反觀南韓媒體,對於李登輝前總統逝世消息,也是當下即時發出新聞稿報導,如當地媒體 YTN(Yonhap Television News)[6],就以李登輝前總統與蔡英文同框短片與即時新聞報導;或者又如同 MBC 也發出短文,介紹李登輝逝世消息 [7]。
目前可見許多南韓媒體特別強調李登輝前總統「民主化」臺灣,「首位直選總統」的歷史定位,強調他於 1988 年到 2000 年擔任臺灣總統一職務(如 30 日晚,南韓 SBS 抑或中央日報等新聞眾多內文報導),且大多賦予、強化李登輝前總統「臺灣之父」(대만의 아버지)美稱,而再詳細閱讀媒體內文,大多普遍認為李登輝前總統對於臺灣的民主化與經濟,有極大助益。
這樣的看法引起南韓許多網友的共鳴,持負面態度的人當然也有,但主因大多是因為韓日本身國仇歷史因素,有些網友認為李登輝是標準的臺灣「親日派」代表,實在是不可取;但是,也有許多網友稱讚這一位「帥氣」的李登輝前總統,任職時期與中國對抗,維持領導者風範與國家自尊,甚至臺灣民主化過程,也深深感動韓國人。
藉由眾多外媒報導,我們可以看到「外人」如何看待這位生活在臺灣本島將近百年,見證過許多歷史時刻的李登輝前總統形象,同時也可以看到臺灣國際能見度。
儘管可能有人會狹義地認為,他們又不是「臺灣人憑什麼論評臺灣事」,但這樣有距離的觀看李登輝前總統的功過,也許可以提供給目前在國內,因為有著不同生活經驗、記憶,正在對李登輝前總統進行蓋棺論定的先進人士另外一種不同的觀看角度。甚至藉由這些圖文並茂,有論述的外媒全文,提醒許多淪於情緒口水戰的評論,這些「不是臺灣人的外媒」,恐怕遠比「他目前應該前往地獄」、「恭喜恭喜」或「好人不長命」等調侃文字,更讓人入眼。
[1] https://www3.nhk.or.jp/news/html/20200730/k10012542191000.html
[2] 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N7Z71RSN7YUHBI020.html?iref=comtop_8_01
[3] 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taiwan-lee/taiwans-mr-democracy-lee-teng-hui-dies-aged-97-in-taipei-idUSKCN24V26G
[4] https://apnews.com/341d243c8269412477f95238a78420ff
[5] https://www.facebook.com/tsaiingwen/photos/a.390960786064/10156914840271065/?type=3&theater
[6] https://news.naver.com/main/read.nhn?mode=LSD&mid=shm&sid1=104&oid=052&aid=0001471585
有關於更多外媒短文整理,請參閱: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8545
[7] https://news.naver.com/main/read.nhn?mode=LSD&mid=shm&sid1=104&oid=214&aid=0001055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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