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30 年,當年 20 多歲的學生領袖,如今已是 50 多歲的中年人。對吾爾開希而言,「天命」早在鎮壓那刻起便已知曉;回首往事,他說絕不後悔,但若能從來,不會那麼篤定行動。
吾爾開希於 1968 年 2 月 17 日出生於北京,籍貫則是新疆自治區伊寧市,是維吾爾族人。他在天安門事件爆發後流亡海外,之後定居台灣,成為台灣國民。
身為台灣人最熟悉的八九學運學生領袖,吾爾開希卻認為,這個身分並不是他自願的。「中國共產黨當時要把中國帶向另外一個方向,使得每一個人在這時都要調整自己的角色。共產黨幫我們做了這個抉擇,我們就是異議份子,說實話我們也甘之如飴啦,也很光榮」。
對許多人而言,50 知天命,但對吾爾開希來說,他早在 21 歲時就做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擇,「歷史也選擇把我們放在正確的一方,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幸運吧。這就是我對自己的角色的心態」。
1989 年 6 月 4 日六四事件發生後,吾爾開希位列被通緝 21 位學生領袖名單的第二位。他在朋友幫助下,從蘭州乘坐軍機經香港逃離中國大陸,開始了漫長流亡生涯。
被問到會不會後悔,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完全不會後悔」;但若能重來,還會做一樣的決定嗎,這位自傲豪氣的維族大叔聲音變緩和了。
「不可能料到會有那麼慘重的後果,不可能料到有這麼多人傷亡,不可能料到會 30 年見不到父母。如果有機會重來,會不會再做,那就不敢那麼篤定地說『完全不後悔』,那麼堅決了,要想的東西就很多了,可是世界上並沒有時光機呀。」
談起父母、長輩,縱使吾爾開希的眼神再銳利,還是閃過些許柔和與愧疚。「父母、長輩不可能更年輕,不可能更健康。這件事對他們的打擊也是非常重大,包括他們的身心健康,都因為我當年的參與而受到很大的影響」。
但在鏡頭前,維族大叔還是有他的堅持,對父母的內心話,他堅持「我會自己對他們講」。
吾爾開希認為,自己 20 多歲以前跟台灣沒有關係,但在此之後,他的一生就與台灣息息相關。他不能選擇血緣、出身,更不能選擇流亡與否,「但台灣是我可以選擇的,而且是我選擇下來的結果,我成為台灣人」。
談到台灣對他的影響,吾爾開希認為,台灣人每呼吸的一口自由,都是奮鬥而來的,有民主運動人士奮鬥的結果,也有每次投票的公民所爭取來的結果。「所以,台灣人有一種自豪感,那種自豪感是讓我與有榮焉的」。
他也坦言,剛到台灣時,沒辦法擺脫心裡的中國大一統想法。「但近 30 年時間過去,我還蠻確定的是台灣絕對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台灣百分之百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只不過,我是華獨,我認為這個國家的名稱是中華民國」。
談到現今的中國,吾爾開希則說,那是個讓人非常難過的地方,它是個不文明,而且威脅世界文明的地方,「絕不是一個我能夠心中嚮往的祖國」,「我為那裡的人民而難過」。
他也警告,台灣有不少人對中共鄉愿、懦弱,只願看到它的經濟崛起,因為它是個經濟大國因此就產生嚮往。「這樣的人,我覺得我非常不齒。我來自中國大陸,我作為一個看到那個地方走向不文明,而感到非常痛心的這麼一個人,想要跟文明的台灣國民說『你們嚮往他們是瘋了嗎?』」
吾爾開希強調,台灣對他而言非常重要,「我百分之百認為我是台灣人,這一點跟我是中國人、我是維吾爾人的身分完全不衝突。我的孩子出生在這裡,孩子在台灣面臨的治安、教育等等,這些一般台灣人面對的問題,我做為家長也要一起承擔」。
(新聞資料來源 : 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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