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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寬專欄》勿忘馬鞍藤 重返警總的人權鬥士陳新吉

政治受難者陳新吉。圖片來源:陳新吉 / Facebook

國際不再恐同日剛過,也勿忘白色恐怖人權鬥士陳新吉。

圖為陳吉新重返昔日惡名昭彰的台灣警備總部景美軍法處看守所(今改為景美人權文化園區),踏進黑牢禱告。圖片來源:陳新吉 / Facebook

 

每年的 5 月 17 日是國際不再恐同日,2019 年的這天,亞洲第一的同婚專法在台灣立法院三讀通過,立法院長蘇嘉全敲下議事槌的那個瞬間,台灣成為了外媒口中讓人驕傲的人權燈塔。當天守在立法院外的我們,不會忘記那場喜極而泣般的滂沱大雨,更不會忘記 2018 年反同公投獲勝後,仍頂住壓力兌現同婚承諾的總統蔡英文,以及行政院長蘇貞昌前一天的動人喊話,還有當天早上在立法院門口卡位,並投票支持平權的立委們。

然而,當年同樣是人權被慶賀的這天,卻有一位人權鬥士悄悄離開了我們。他是白色恐怖受難者:「陳新吉」前輩。描述白色恐怖時代電影《返校》中有句名言:「總得有人活下去,記得這一切有多得來不易。」陳新吉前輩正就是努力活下來,用盡一生向世界述說白色恐怖的人。

圖為2016年,陳新吉克服恐懼,在景美人權文化園區當志工,為參訪者導覽解說,為白色恐怖那段歷史做見證。圖片來源:陳新吉 / Facebook

 

根據媒體報導,他在 1963 年當兵時被捕,只因前一年參加一場聚餐,硬是被認定與「台獨聯盟案」有關,年僅 23 歲的他遭判刑 5 年,在白色恐怖的黑牢中遭到刑求,並目睹其他政治受難者遭到慘無人道地虐待、殺害,造成難以抹滅的陰影。他曾說,這些年來總在凌晨兩點、四點驚醒,而母親也因為打擊過大而精神失常。

當年他身陷監囚之苦時曾和難友們約定,「活著的人,一定要把故事傳出去」,因此他長年為受難者記錄經歷,為歷史見證。然而出獄後的陳新吉仍未遠離黨國的迫害。交友、求職甚至是租屋都十分艱難,畢竟當時誰敢跟政治犯往來呢?許多政治受難者因此而走投無路。

最終陳新吉前輩選擇隱瞞背景,才在 35 歲時成功娶妻生子。二十多年後,妻子無意中發現他所寫的書,才知道他有這段令人痛心的過去。面對這樣的國家暴力與迫害,許多人是不願再提起的,陳新吉前輩也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

在時任中研院研究助理的林雪芳鼓勵下,陳新吉開始向大眾訴說這段歷史,甚至,他回到當年關押他的地方,也就是現景美人權園區擔任解說志工。他的自傳《馬鞍藤的春天》也在 2013 年底正式出版。直到臨終前,他仍然在臉書上發文紀錄其他受難者的故事。這樣的勇氣與毅力讓人感佩。

2010年,陳新吉鼓起勇氣重返昔日惡名昭彰的台灣警備總部景美軍法處看守所(今改為景美人權文化園區),一踏進牢房,幾乎喘不過氣,差一點就昏倒。圖片來源:陳新吉 / Facebook

 

今年的 5 月 17 日,是陳新吉前輩離開的第 3 年。促轉會屆滿,依法解散之後,立法院也三讀通過「促進轉型正義條例」以及「威權時期國家不法行為受害者權利回復條例」部分條文修正案。轉型正義相關工作將分別由內政部、法務部、文化部、衛福部、教育部、國發會來接手。國民黨獨裁統治時期的白色恐怖影響台灣人深遠,轉型正義所強調的三大重點「賠償受害者、追究加害者、完整呈現真相」仍未完成,有待所有台灣人一同關注。

國際不再恐同日剛過,除了慶祝同婚的人權成就,台灣能有今日的民主自由,這些偉大的前輩們和他們所走過的威權歷史都不應該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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