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我國情報改革（2/5）－人事篇

在前篇對於我國國家情報體系組織層面進行探討之後，筆者在本篇則分別從國安局和軍情局的高層人事安排、國安局及軍情局內部管理等層面做初步的檢視和探討。

 

國安局、軍情局高層人事安排

倘若對歷任國安局局長背景有所瞭解者，可以發現到一個狀況，那就是歷任國安局局長幾乎都是軍職出身，並且多為空降任命，當中僅有許惠祐（在任期間 2007 年 2 月 7 日－ 2008 年 6 月 19 日）及 2019 年 7 月因原局長彭勝竹內部醜聞去職，而短暫代理局長的柯承亨為文職背景。而軍職出身者，也多出身陸軍，海軍或空軍出身者甚少。

這反映我國國家情報體系及作為龍頭的國安局，長期為軍方，或更直接地說是陸軍主導的現實。這衍生出若干問題，例如軍方將領接掌國安局首長之後，將軍隊高壓式的作風帶入國安局，甚至如前國安局官員蕭台福所批評：「部分軍職首長不脫『粗人』習性，把領導國安局當作帶兵，上任後到各單位視察業務，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先把人罵一頓『立威』。」（李志德，〈情治圈：蕭台福書 無機密可言〉，聯合報，2007 ）他批評這種態度或許可以帶新兵，但在國安局的同仁大多是受過高深教育、工作多年，看著這種首長搞不清楚狀況就胡亂開口，對未來的領導統御實在沒有什麼好處。

軍情局也有同樣的情況，軍職出身的前軍情局官員龐大為在回憶錄《情報札記》（文化藝術，2010）中對此一現象也不以為然：「多數的軍情局長本身對情報工作是陌生的，也沒有時間去多聽、多看、多學習，因為還想趕下一個場子，但到任不拿點本事也不像話，於是把過去部隊帶兵的一套拿出來。」

 

文軍關係

盡管不是所有軍職出身的國安局和軍情局首長都是如此糟糕，但將為人所詬病的軍隊作風甚至人事裙帶主義帶入情報機關，當事人是否為適合的情報機關首長人選？還是軍方跟層峰出於派系跟政治考量所做的人事任命？這些都有檢討和反省的必要性。

是否能由適合的非軍職人士（如戰略智庫專家、外交界或調查局出身者等）出任國安局首長？或者從國安局及軍情局內部科班出身的優秀幹部，不次拔擢為國安局和軍情局首長？都應該是可以思考的方向。

從先前國安局內部人員投書及媒體報導反映的情況看來，國安局內部結構由軍職者為主的現況，不僅把國安局變成軍方派系競爭的延伸，而且在升遷等方面也較文職為佳，讓國安局的軍文關係有著不平等的差別現象，對於國安局內部的士氣有負面影響。如何調整跟平衡國安局的軍文關係激勵文職出身者，是主事者應該解決的問題。

 

人事管理制度

在軍情局也出現新進人員因為不適應情報工作，但是受限於錄取後 5 年內不得離開，最終選擇棄職出走英國，而造成當事人面臨司法起訴及軍情局形象受損，讓人深感遺憾。這反映出軍情局內的人事規定跟處理不適合情報工作者的欠缺變通跟僵化。甚至曾傳出，軍情局因此在招收新進人員上因此案當事者有留學背景，而因噎廢食的在招考上開倒車「不敢再招考小留學生，或曾在國外的留學的人。」令人訝異不已。

其實軍情局應該考慮修改人事制度，與其錄取後 5 年內不得離開，不如改成錄取後 5 年內作為觀察期， 5 年內如果當事人決定退出或軍情局方面覺得此人不適任都可以讓當事人辦理退役，以避免像此案遭成當事人跟軍情局兩敗俱傷的最壞結果。

綜合以上所述，我國國家情報體系的高層人事安排及內部管理其實都大有檢討及改善之餘地，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情報體系的徵才跟訓練，關於這個部分，筆者將在下一篇加以探討。